《古都春色》作者摄于1991年北京德胜门 明·北京“德胜门”三字,门额(有专家存疑)现藏首部博物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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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胜门与健德门 ·关增铸· 这些年,对北京的研究比较活跃了,要是头几年,想找一本有关北京城的资料,还真费点劲儿。 北京的名胜古迹很多,内容丰富,有五十万年前旧石器时代的周口店猿人遗址;十万年前的冰川擦痕遗迹(在石景山区)。如果从历史年代的商、周说,每个朝代在北京留下的古迹和遗址太多了,最早的遗址要属公元前十一世纪商、周时代的古城墙、居住区、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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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区;战国到西汉的房山县窦店土城遗址;还有晋代建筑潭柘寺(三世纪);北魏太和二十三年造像(四九九年);创建於唐代戒台寺(六二二年);隋、唐时期的云居寺及石经(房山县六世纪,在十世纪辽代重修);建於辽代的天宁寺塔(十一世纪)和闻名遐尔的芦沟桥(建於金代一一八九年);及元大都城墙遗址(一二六七年)。我看到最近文物保护单位中又增添了“德胜门箭楼”(注:北京城建於明代)。我想若大的北京城都没了、才显出“德胜门箭楼”的珍贵。 北京这个五朝古都,到五十年代,总算还有一座完整的城廓,城墙和城门里面廓着世界古代宫殿中的精萃;雕栏彩绘,气势雄伟的建筑群,金壁辉煌,巍峨壮丽的紫禁城。这座闪耀着中华民族智慧的宝库,通过整体布局,把城坊、街道,坛庙寺观、园林建筑纳入九门环抱,建筑的艺术风格凝重威严,设计严紧而有气魄“他们与周围的景物和街道,组成了一幅幅尝心悦目别具一格的优美画图”(摘自瑞典,奥·喜仁龙著《北京的城墙城门》序一九二四年)。到了一九六七年後这个规模庞大的明、清时的北京城廓被摧枯拉朽似的变成了,象辽燕京城、金中都城和元大都城一样只反映在地图上的古城遗迹。 把它说成古代遗迹,不免有些牵强,特意请教了一下辞海;“古代遗迹,多指古代留传下来的建筑物或具有研究,纪念意义的地方”、张铣注:“遗迹谓心相知而迹相忘也”指古代人类活动中遗留下来的痕迹。根据张铣解释,对过去对人类发挥过作用的古代建筑物,通过各种途径,我们心知有其物,而无处可寻觅,又因为这些遗迹对我们人类文明有其研究价值。做为古代人的後代人,所以要对这项工作进行挖掘、考察、在古书堆的字里行间去查阅大量资料在进行考证。如果用挖掘,整理古迹、古籍的那种精神和立足点,多保存一些力所能及,现实存在的古代建筑,我们的後代就不用费劲去挖掘、整理损坏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的“古迹”,这不是功德无量吗?奥·喜仁龙是国外研究中国古建专家,在五十八年前,在他写的书中说:“如果我能够引起人们对北京城墙和城门这些历史古迹的新的兴趣,能够多少反映出它们的美,那么,就满足了我的心愿,并感到自己对中国这座伟大都城尽了一点责任。”他确实尽了对这个北京城,也是对人类文化文明,努力进行保护、宣传记录的责任。我想,当时条件可能的话,侯仁之教授早一点介绍出版这本书(瑞典,奥·喜仁龙著作),也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奥·喜仁龙所说的古迹也不会那么快成为遗迹。我看过一些有关“德胜门”的资料,大多引证这句:“京师九门,其西北德胜门,元之健德门也,洪武元年九月,大将军徐达改今名”这句话很让人存疑有二:(一)元旧城是“十一门”,明代北京城改建後成为“九门”,京师九门实为明代的城防建制,其西北德胜门称为“元之健德门”不妥。(二)明代“京师九门”,西北“德胜门”不可能在沿革元代的北边的健德门的称谓这样有驳 於理。造成这种原因我疑是,旧城健德门与改称後叫德胜门被当时写文章的人常交替使用(不规范化,但当时的人都能理解:是指一个地方)。在明代洪武二十九年(一三九七年)出现改建後北京城的德胜门,这时就有两个并存称谓的“德胜门”,写史人应有分别,写旧城德胜门应“注”原健德门。後代人有可能把两个德胜门混淆在一起(可能是字面上是这样)原义应指元旧城“德胜门”,因沿前人笔记铺陈,未脱窠臼,便出现种种质疑。一三六八年,朱元璋遣大将徐达统兵二十五万,北上直捣大都城,一路势如破竹,元顺帝弃城出健德门,北走应昌(今内蒙克什克腾旗西北,两年後病死),朱元璋念其退避而去,知顺天命,加号“顺帝”。“健德门”成了改朝换代的城门。《日下旧闻考》德胜门条目中写道“德胜门城上,镌赵子昂书,德胜门三字。”(燕都游览志)又:“今德胜门即元史地理志所载健德门也,辍耕录作健德,明永乐间尚存其旧。至正统十年(注:明英宗时一四四六年),以旧城内面用土恐易颓毁,命成国公朱勇等甓之,始改名德胜。赵子昂乃元初人,安能予书德胜门字也?朱彝尊原书所引燕都游览志误矣。”城上书字是否误矣,暂且先不谈。明初改健德门叫德胜门,具体城上石基镌书是否是同时换掉,还要进一步考证。我觉得,新旧朝代交替後的一段时间,官方出於政治需要,在言行和文书中称德胜门,理在其中,在市俗百姓中混称德胜门或叫健德门,还是不可避免的。关於德胜门的几个问题值得探讨;一、元大都城健德门是不是徐达进驻时改成的德胜门?二、元大都健德门是否南移。三、元大都健德门一带北城墙保持多久?四、“德胜门”三字是否与赵子昂有关? 明永乐年间尚存其旧,还称健德。也就是说徐达取大都城後到明成祖“永乐”(一三六八年--一四零三年)年间历经三十五年旧城北墙还存在,“北墙南移”我疑是後人比较拢统提法,名词概念含糊。其实旧大都北墙包括城门并没有拆和移动,而是从健德门(同时也可以称德胜门)原元大都北向南四里地又筑一道新的北墙,是在丁丑年(洪武二十九年一三九七年)命指挥华云龙经理故元都,新筑城垣南北取径直;第二次永乐十八年工部右侍郎,重修,益加宏壮拟定九门,初具规模,这时,北面西侧的德胜门(也就是今天的德胜门)并不是由健德门改的,也从来未叫过健德门。第三次正统二年(一四三八年),命内臣阮安重修,正统四年四月竣工,正阳门正楼一,月城中左右楼各一,包括德胜门九座城门各正楼一,月城楼一,“各门外立碑刻有营建记碑楼,城四隅立角楼,又深其濠,四涯悉以砖石,九门木桥改石制,历九桥九闸”,奠定了现在北京城的方位。我认为明初徐达进驻大都城只有将西北面健德门改称“德胜”门的可能,但缺乏改名的根据(“名”辞源注解为“文字也”),“永乐”年後成为帝京,倒有可能。最为实际到是正统十年,旧元大都北墙地理位置上作为北京外围,早期防御元残余势力和後来瓦剌部落的南侵,还起到军事防线作用,不容忽视。 赵子昂,名赵孟頫(一二五四年--一三二二年)号松雪道人,水精宫道人,澎州吴兴(今属浙江)人。因是前朝宋宗室人,(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)入元做官至翰林学士。初为忽必烈搜遗逸,经程钜举荐,倍受元帝宠信,加封荣禄大夫,被遇五朝,官居一品,封魏国公,在元代他的书画堪称盖世绝伦,但後人评论,也有微辞,各抒己见。明代北京城的“德胜门”做为赵子昂专门题写是不可能的。但,朱彝尊引用的话,应是没有错,我疑是他没有交待清楚。旁证,《辍耕录》为陶宗仪著,他是明初人,元末进士,工诗文,精通古文。 当时写史人写的是“德胜门”注里说《辍耕录》称作“健德”所书(把误矣的话是否可以看做史料记载那)以 此推论,明英宗一四四六年命成国公朱勇砌堡,始改“德胜”便有可能只拿掉个“健”字,在集一个赵子昂书体的一个“胜”字於门额上,而被沿称赵子昂所书(这还需要专家去考证) 。“德胜门”三字,这和明北京城德胜门的字,应没有关系或说和明代北京城的德胜门是两码子事。这只是我一管之见,不足为论。“德胜门”箭楼,都要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一下,这颗镶嵌在 宽阔的二环路边上的这颗翡翠--绿顶灰墙“箭楼”,在立交桥映衬下飒然风姿,焕发青春。这又给我一点启事,人类总是有办法把事情处理得更美一些,如同现在的前门城楼、东便门角楼;九城门楼都在的话,我想,现在也会是这样,“五朝古都”更会古貌风采。 注:原文摘自1992年版《关增铸文集》北京朝华出版社出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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